英國著名經濟學家凱因斯（John Maynard Keynes，一八八三─一九四六）逝世已近七十年，最近卻因哈佛教授佛格森（Niall Ferguson）的一席演講，掀出凱因斯生前是同性戀的舊事，引起一場軒然風波，讓凱氏在地下不得安寧。

　佛格森也是英國人，現在哈佛大學擔任史學教授，專精國際及經濟史，周前在加州為投資人做一場演講，會中有聽眾提起凱因斯的經濟理論，認為要解救當前美國的經濟危機，政府應立即介入，並引述凱因斯的名言說：「到那時候，我們都不在了」（In the long run, we are all dead.）。這聽眾的意思是，事不宜遲，愈快愈好，可是佛格森回應時，卻把這句話引伸為凱因斯根本不在乎後代子孫，因為他是同性戀者，沒兒沒女，他只是活在當前的經濟學家；此語一出，立即引來許多經濟學家和網民的撻伐，讓佛格森招架不住，已經馬上道歉，承認自己的說法「非常愚蠢」。

　佛格森關於凱因斯性向的說法，與事實不盡相符。不錯，凱因斯年輕時確實是同性戀者，不過他同時有位深愛的女友，一位俄國芭蕾舞星，後來凱因斯棄男友娶了芭蕾舞星為妻，妻子還懷了孕，不幸的是小產，以致沒有後代，所以正確的說，凱因斯是雙性戀者（bisexual）。

　佛格森引發風波後，凱因斯傳記的作者史季戴爾斯基教授特別在《華盛頓郵報》上撰文替凱氏緩頰，說凱因斯不關心後代子孫的福祉與他是否同性戀無關，真正的原因是未來不可測，再說「今天的簡樸並不能保證明天的繁榮」。

　儘管近年同性戀者在美國「出櫃」蔚為風潮，各州也紛紛立法使同性婚姻合法，可是衛道之士誓死反對的大有人在，日前紐約不就有位年輕的黑人同性戀者在鬧市遭槍殺嗎？法國還有位右派學者在巴黎聖母院大教堂內舉槍自殺，抗議法國要通過法律使同性婚姻合法化，可見同性戀要為大家接受仍非易事，有的人根本認定同性戀是不道德、違反倫常的事。

　即使在我們這個禮儀之邦，同性戀也是古已有之，而且源遠流長，中文的成語裡不是有「斷袖之癖」嗎？典出西漢末年的哀帝，這個短命的皇帝就是同性戀，他的愛人是董賢，哀帝對董賢真是三千寵愛在一身，除了加官進爵，賞賜豐厚外，連董賢的老爸和親朋也跟著飛黃騰達，董賢本有妻室，哀帝特准遷入宮中，和董賢同住，可惜好景不常，哀帝死後，九歲的平帝繼承大統，王莽掌權，毒殺平帝，改朝為新，達到篡漢的目的，董賢的末日也降臨，最後在宮中自盡而死。

　至於斷袖之癖，則是指董賢和哀帝白晝在皇宮裡做愛，完事之後壓著皇上的龍袍睡著了，哀帝不忍驚動董賢，竟拿剪刀把龍袍剪開，自己起身，讓董賢繼續睡，垂憐關愛之情，堪稱無以復加。

　雖然古時有斷袖之癖的佳話，但到毛澤東君臨天下後，中華大地上對同性戀者卻是殺無赦的。我讀過包若望（Jean Pasqualini，中法混血兒）所寫的《毛澤東的囚徒》（Prisoner of Mao），說他在勞改營服刑時，發現一名同性戀者，立即被抓起來，然後召開公審大會，不由分說，當場將這名同性戀者槍決，真是一片血腥。

　大陸改革開放後，同性戀者的境遇好多了，但要達到西方國家的尺度，還有很大的距離。而毛澤東統治的年代，大陸人民都過著清教徒式的生活，而他自己則是夜夜春宵，玩弄的女性絕不亞於古代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