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the 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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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8. 27 美國】

A片演員的性犯罪風暴：美國AV帝王Ron Jeremy啟示錄

「昔日美國AV帝王，也是一頭淫行犯罪的惡狼....」曾以驚人拍片數量奪得世界紀錄頭銜的美國A片明星——傑瑞米（Ron Jeremy）——近年來被指控多項性侵罪行，受害者不僅多達21人，更有未成年少女遭到傑瑞米的狼爪侵犯。儘管傑瑞米堅持自己絕對無辜，但檢察官仍在8月25日起訴傑瑞米，若總共34項性侵罪名成立，可能將面臨合計300年的徒刑。過去以《深喉嚨》續集系列而大放異彩的「美國AV帝王」，如今為何墮落成魔狼男優？傑瑞米與美國A片黃金年代的昔日風光，又有哪些爭議矛盾？在性犯罪風暴之中，「A片演員」的身分卻也成了受害者難以啟齒、遭冷落忽視的為難處境。

現年68歲的美國AV男優傑瑞米（Ron Jeremy），是美國80年代以來極為知名的A片演員兼導演，曾以演出和執導著名的《深喉嚨》（Deep Throat）續集系列而聞名。傑瑞米後來被指控從1996年以來，犯下多起性侵強暴罪行，被害女性從15歲到51歲，總共21人；目前傑瑞米已被控多項強制性交、性暴力等34項罪名，最高可能面臨合計長達300年的刑期。

傑瑞米1953年出生於紐約，父母是俄裔猶太人的知識分子。出自文教家庭的緣故，傑瑞米年輕時也曾以教職為業，但沒想到後來卻陰錯陽差進到紐約百老匯謀生，進而又找到替色情雜誌《Playgirl》當攝影模特兒的兼差。在成人刊物上露出的契機，讓傑瑞米於1979年一腳踏入成人影業。

出道後傑瑞米就被A片導演封了「刺蝟」（The Hedgehog）的外號，是因為導演見到傑瑞米在天冷洗熱水澡，全身皮膚通紅、大量體毛豎立的模樣，讓人聯想到了刺蝟。這個外號也就象徵了傑瑞米給觀眾的肉體感官印象，加上他令人印象深刻的小鬍子造型，這種並非典型帥哥的大叔樣貌，反倒讓傑瑞米透露出一股野獸氣息的情色感；而傑瑞米在美國AV界闖出名聲的特技，是其傲人的陰莖長度，在當時業界裡罕見做出自己替自己口交的「Autofellatio」，一時極為轟動。

 

 

傑瑞米投入床戰事業可以說是正得天時，美國在70年代開始迎接了約莫十多年的「A片黃金年代」（Golden Age of Porn）。早在傑瑞米出道之前，1972年就有一部驚天動地的情色電影《深喉嚨》（Deep Throat）問世，該片因為口交話題掀起了美國大眾對於性、視覺的衝擊浪潮，影響之大讓當時美國總統尼克森的水門案也以「深喉嚨」作為證人的代稱暗語。

然而後來隨著錄影帶在70年代末的普及化，美國的A片與情色電影雖然受到收視習慣變遷的衝擊，但也因為錄影帶的便利與重複觀看特性，讓美國成人影片找到活路——大量的A片在品質參差不齊的狀況下如潮水般湧入市場，也推動了傑瑞米的男優事業一路前進，拍片工作應接不暇。時至1987年，當年奉為傳奇的《深喉嚨》相隔15年推出續作，傑瑞米亦是其中一名演員，未料《深喉嚨２》以後還繼續接龍，年年推出下一集，而從1990的《深喉嚨４》開始，導演的名字換成了傑瑞米，一路接拍到1992年的《深喉嚨６》。

傑瑞米無論是演出或執導的A片數量驚人，2000年代更以參演超過2,000部、執導285部的成績登上金氏世界紀錄，堪稱美國產量最高的AV帝王。對照與傑瑞米年代相近、遠在日本的另一位AV帝王村西透，傑瑞米的事業沒有出現暴起暴落的戲劇化轉折；相反的，傑瑞米從80年代開始，透過衛星電視逐漸深入到美國家庭的電視機裡——客串各類喜劇、脫口秀等非情色的一般節目，同時也陸續在好萊塢產業中充任「性愛場景」的動作指導，在其他情色電影中的客串與協力也是家常便飯。

不過與日本村西透相似的人格特質是，傑瑞米對於美國社會反色情、反成人影業的保守派極度不以為然，多次公開批評保守派與衛道宗教團體的偽善，主張A片產業的全面發展與利益。作為美國A片標誌性人物的傑瑞米，邁入中年時之後依舊十分活躍，連音樂界也能看到他的身影。最為經典的畫面之一，可能是傑瑞米客串MTV音樂台的廣告，演出內容更是美國A片的典型套路——傑瑞米充當披薩外送員，開門拿披薩的火辣女郎煩惱自己沒錢可付帳，這下該怎麼辦？交給傑瑞米來辦。

 

這樣的公式呈現也就象徵了傑瑞米的一種「美國A片化身」感，且隨著網路文化的發展進化，傑瑞米也成了各種迷因（meme）素材，電玩遊戲中也有他授權的形象角色。然而近十年以來，傑瑞米在AV事業上也出現了爭議的發言，後續因為 #MeToo 浪潮掀起的性侵指控，都讓這位昔日的A片王者名聲掃地。

傑瑞米的事業基地位於加州洛杉磯。根據美國相關法規，可以合法拍攝A片的唯有加州與新罕布夏州兩個地方，而拍攝發行成人影片需要事先申請，也要支付相應的稅金。不過洛杉磯在2012年公投通過了一項「B措施」（Measure B），對成人影業造成極大的衝擊。

「B措施」的全名為「洛杉磯成人影業安全法案」（County of Los Angeles Safer Sex In the Adult Film Industry Act），其立意是保障AV演員的性行為安全，要求演員在演出陰道性交、肛交時必須全程配戴保險套，同時業者也必須定期提供演員的健康檢測證明，以防止性病的傳染。

洛杉磯的愛滋病防治組織AHF基金會，也是法案推動的主要支持者之一。根據AHF與洛杉磯公衛部門的相關數據，幾年之中加州的AV演員就有多達千人感染性病，為保障從業者的安全和權利，才會想以立法的方式來強制戴套。該項法案公投最後在2012年過半通過，但卻引發了正反意見的激辯拉扯，其中大聲疾呼公開反對B措施的人，就是AV帝王傑瑞米。

 

在公投之前，傑瑞米和幾位男女A片演員接連出面，呼籲洛杉磯民眾不要支持B措施。傑瑞米的反對理由，是認為B措施反而會扼殺成人影業，因為「觀眾就是喜歡看無套A片」，如果B措施」上路讓演員都戴套，恐怕會讓業者被迫出走洛杉磯尋求生機。傑瑞米認為只有讓業者安心繼續留在洛杉磯拍片，才是對政府創造稅收的最大利益，至於防治性病和保障演員權利問題，傑瑞米不覺得有這麼嚴重：

傑瑞米擔憂現在網路免費看A片的市場生態，讓業界生存備受挑戰，而「B措施，就是把成人影業釘上棺材的最後一根釘子」。話雖如此，AV業界挺身而出支持B措施的也大有人在；而B措施上路之後，雖然明顯有業者轉移陣地、也減少了加州相關稅收來源，但對於傑瑞米的「業界因此全面崩潰」說法，並沒有真的演變至此。

就在B措施爭議之後，看以來似乎很替業界著想的傑瑞米，卻開始捲入一連串性侵指控的風暴，而他長年來向A片演員伸出狼爪的事跡敗露，才真正是傷害產業的惡行。

 

在美國因為好萊塢哈維溫斯坦（Harvey Weinstein）的性醜聞後，掀起了2017年開始的全球 #MeToo浪潮，之中就有若干受害女性出面指控，傑瑞米也是美國娛樂圈的性侵慣犯。2017年6月，一名AV演員班克斯（Ginger Banks）就拍攝了一段YouTube影片，指控傑瑞米對她的性侵猥褻，也蒐集其他有類似經驗的從業女演員示的證詞，一同控訴傑瑞米的惡行。相關證詞指控傑瑞米常利用拍攝工作之便，對女性做出「並非拍片攝影必要」的撫摸與親吻，甚至有手指性侵的行為，或藉由工作時的私下相處，直接對女性施行強暴；而大多數受害的AV從業者，都因為傑瑞米的業界大老身分而不敢張揚。

負責調查傑瑞米案件的，是負責哈維溫斯坦案的同一批洛杉磯檢察官工作小組。而根據美國《滾石雜誌》在2017年的調查報導，像班克斯這樣的情色表演者，最為難過掙扎的處境則是，「很少人會認真看待A片演員的性侵問題，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演A片的。」當情境又是傑瑞米這樣的老牌AV男優時，很容易演變成一種「AV不意外」的忽略感受。

面對種種指控，傑瑞米全是一概否認。其說詞也正是前述的「業界特性」來自我辯解，傑瑞米聲稱所有與他發生關係的女性，都是自願合意的行為；傑瑞米的朋友和同業也相繼呼應，表示長年以來傑瑞米身邊本來就是桃花不斷，甚至有粉絲自己投懷送抱，又或者在片場或其他場合遇到傑瑞米，還會刻意讓他「摸奶掐臀」、拍下「與傳奇AV王傑瑞米合影」的紀念照。而此間發生的毛手毛腳、親吻愛撫等行為，在旁人或傑瑞米的認知中，就是你情我願的互動方式。

 

傑瑞米所說的情境確實時常發生，從近幾年來的傑瑞米被拍到出入各種派對、夜店活動的側錄影片中，都可以看到有粉絲認出傑瑞米，央求在胸部上簽名、摸奶露出乳頭等過激合照...之如此類，儼然傑瑞米就是一個活體移動的色情迷因。但以此做為性侵指控的辯駁，其實根本沒有相關證據說服力，在其他受害者發生的案例之中，也不是此類「粉絲自願」的情境。

根據檢方資料，傑瑞米性侵案的被害女性總共有21人。案件最早可以追溯到1996年，而最近一年的案例是2020年1月，而案發時年紀最小的受害者年僅15歲、最大51歲，其中有些人是AV從業者，也有些人是與業界無關的女性。

從被害案情資料來看，有1996年於攝影現場強暴了一名19歲女性，也有6起發生於加州西好萊塢（West Hollywood）酒吧的性侵事件，或是於住家的強暴與性侵未遂等。這些案件傑瑞米至今仍未認罪。但經過一年多的調查，檢察官在今年8月25日正式起訴傑瑞米，包括多項強暴罪、性暴力、強迫口交、以異物性侵...等總共34項罪名，合計起來的判刑，可能會超過30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然而直到起訴的那一刻，傑瑞米依舊堅持自己的清白。不過根據相關訴訟的新聞報導指出，傑瑞米的律師方面也始終無法提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無辜。目前尚未確定法院審判日程，已知洛杉磯法院的預審會議會在今年10月12日舉行，而傑瑞米本人也會列席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