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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w.news.yahoo.com/%E5%BD%B1-%E5%A4%A7%E6%96%B0%E8%81%9E%E5%A4%A7%E7%88%86%E5%8D%A6-%E5%AA%92%E9%AB%94%E4%BA%BA%E8%87%AA%E6%9B%9D%E5%BC%9F%E8%BC%95%E7%94%9F-%E9%81%BA%E9%AB%94%E9%9D%A2%E7%9B%AE%E5%85%A8%E9%9D%9E-%E6%94%BF%E9%99%A2%E5%B0%8F%E7%B7%A8%E6%B5%AE%E5%B1%8D%E4%BB%96%E9%80%99%E6%A8%A3%E7%9C%8B-143639145.html

李奕緯/綜合報導

行政院29歲「王牌小編」周家鴻11日被發現僅穿內褲陳屍淡水河邊,行政院長蘇貞昌公開表示,周家鴻有才華、努力工作,「沒想到他因感情走上這條路」,同時,PTT網友發現Medium平台有署名「少女B」的文章疑似指涉周家鴻涉及複雜男女糾紛。資深媒體人羅友志上中天節目《大新聞大爆卦》評論:「以我社會記者的職責,我絕對會去報這條新聞,把相關當事人全部都找出來!」資深媒體人黃揚明則自曝弟弟也是輕生者,他支持把背後故事查個清楚,但更重要的是探討社會安全網結構性問題。

2022年10月12日

李奕緯/綜合報導

行政院29歲「王牌小編」周家鴻11日被發現僅穿內褲陳屍淡水河邊,行政院長蘇貞昌公開表示,周家鴻有才華、努力工作,「沒想到他因感情走上這條路」,同時,PTT網友發現Medium平台有署名「少女B」的文章疑似指涉周家鴻以及民進黨桃園市長參選人鄭運鵬的國會助理、網紅「韓璟」,韓璟本名韓依璟,畢業自政治大學,她本身是臉書網紅,並且擔任YouTuber「視網膜」、漫畫家「蠢羊」的經紀人,她12日晚間打破沉默在臉書發文回應。

韓璟臉書12日發文表示:「這幾天,我的男朋友過世了。雖然交往的時間沒有很長,但因為從交往一開始就住一起的關係,我們有很多時間相處。在這段短短的時間內,我們經歷了同居、一起學才藝、國內旅行、跟對方家人見面認識、參加朋友婚禮、看房、購屋、搬家、挑傢俱、佈置新家。一起共同處理過這麼多大事,我們卻幾乎沒有吵過架;唯一一次起爭執,是因為突然得知鄭運鵬要參選桃園市長,我焦慮到對他大遷怒。」

韓璟稱:「我們喜歡一起看電影、交換彼此的歌單;我們對食物的品味接近,常常不約而同的說出同一句話、指向同一塊招牌、注意畫面中的同一個亮點。我們都喜歡唱歌,還有,我們的笑點都很奇怪。我是個愛吃的廢物,所以我們之間的相處無須磨合—他很會做菜也愛煮,有潔癖愛做家事—我已經好幾個月不用洗衣服,衣服就會自己洗好後掛進衣櫃裡,也被餵胖好幾公斤。明明這麼宜家,他卻大男人又愛面子,所以出遊、外出吃飯以及生活家用,大都是他付錢。」

韓璟強調:「說來說去,在這段關係裡,我接受的比付出的,還要多太多太多了。可惜的是,人一旦過世後,對於自己是什麼模樣的話語權,似乎就在別人身上了。最近聽到、看到,好多實際上根本沒有在我身上發生過的事;明明一段感情裡,真實故事內容只有當事人最清楚,我以為是這樣的。在那些扭曲的詭異的獵奇的鬼故事裡面,其中一條世界線,是堅稱我們已經結婚。可惜這條世界線永遠不可能成真了。」

韓璟最後說:「經歷連續好幾天的衝擊與奔波,自知現在的身心狀態都非常不好。此刻的我,可能得先放下很多事情,來好好整理自己。因此,我要向期望在這裡持續看到歡樂小天地的各位,說聲抱歉。等我好一點了,我會再回來,只是我目前不知道要多久。願大家都能珍惜身邊的人。好好照顧自己。」

周家鴻2020年11月就被拍到在立法院議場製作「哏圖」帶風向,在野黨立委砲轟行政院「哏圖中央廚房」作業模式、「網軍一條龍」產業鏈。媒體當時起底,周家鴻年僅20多歲,就讀政治大學時期參與「野火陣線」社團,後在民進黨青年部任職,2018年協助蘇貞昌打新北市長選戰,2019年就進入行政院擔任8職等約聘政務人員,月新6.6萬元。

https://www.ettoday.net/news/20221012/2356266.htm

▲▼蘇貞昌競選團隊小編周家鴻(右)和葉上瑜(左)。(圖/記者蔣婕妤攝)

▲周家鴻(右)。(圖/資料照)

記者葉國吏/綜合報導 

行政院「王牌小編」周家鴻輕生,11日下午被發現陳屍在淡水河畔。根據了解,現年29歲的周家鴻已經是蘇貞昌的核心幕僚,他的「政績告白語錄」更是他的代表作,在當時掀起一股撩妹語錄的風潮,不過他也因為一張圖卡被質疑利用公職帶風向。


 

周家鴻今年29歲,在行政院擔任小編,過去曾被媒體踢爆在公務時間於立法院製作網軍圖卡,引發政壇熱議,國民黨更痛批是「網軍國家隊」。據悉,周家鴻9日凌晨三點曾打電話給朋友透露心情不好,掛斷後回撥,就斷線,朋友隨即到三重所報案,沒想到還是發生憾事。

▲▼政績告白語錄。(圖/翻攝臉書/蘇貞昌)

▲政績告白語錄。(圖/翻攝臉書/蘇貞昌,下同)

周家鴻2018年擔任蘇貞昌競選辦公室幕僚時曾透露,自己平常鬼點子就多、找不到地方發揮,「長官就跟我們說,你現在就是免死金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了長官給的免死金牌,他也大膽玩創意,「長官說不要太誇張就好啦,當然也不會太誇張,就盡量去做、沒什麼限制。」

▲▼政績告白語錄。(圖/翻攝臉書/蘇貞昌)

周家鴻代表作就是曾推出一系列「政績告白語錄」,在當時還掀起一波撩妹語錄風潮。根據《自由時報》報導,周家鴻曾說,要讓年輕人知道蘇貞昌團隊做過什麼,而不是大家做什麼就跟著做,重大建設都是一群人的努力,必須透過臉書文字「同儕對話」的方式來傳達,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說教。

不過《聯合報》報導,周家鴻曾被發現,直接在議場製作「你已成為假新聞受害者」等圖卡放在螢幕,結果該圖卡馬上出現在親綠臉書粉專與民進黨民代臉書,遭質疑利用公職帶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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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網址: 蘇貞昌「王牌小編」輕生 代表作曝!1張圖卡被質疑公職帶風向 | ETtoday社會新聞 | ETtoday新聞雲 https://www.ettoday.net/news/20221012/2356266.htm#ixzz7hVPVlK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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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壇吹起撩妹風!藍綠參選人大多是用過去的語錄「告白」,不過民進黨新北市長參選人蘇貞昌就在撩妹金句中,加入自己過去在新北的建設,撩妹同時 也達到宣傳政績的效果,而負責操刀的是年僅24歲的周家鴻,平常上班就喜歡逗樂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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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medium.com/@girlb/%E7%B5%A6%E8%A6%AA%E6%84%9B%E7%9A%84-ep03-%E8%87%BA%E5%8C%97%E6%B8%A3%E7%94%B7%E5%9C%96%E9%91%91-1fab0bce042f

我和錢宇商量回台灣見面,討論了年底選情怎樣可能動搖關於你的起訴案件。社群媒體小編並不是什麼不可取代的人才,或者說你始終並沒有建構一門所謂專業,讓自己變得炙手可熱,不可或缺。長官深知你的種種陋習,斷尾求生是我們對未來走向做出的預期判斷。

我想起當年重新跟你恢復聯絡的其中一個機緣。那時你大概正覺風生水起 — — 公司安排好的媒體報導你如何利用撩妹金句,讓新北市長甫落選的政治人物粉絲專頁在網路上引起年輕選民注意,人人喊你作「王牌小編」。所有的紛擾都與我無關。即便關心政治,但那些周邊新聞都不是實踐公民參與的必要條件。儘管如此,高中的同班同學相當執著,執著著要在粉絲專頁留言,只盼有朝一日取得王牌小編的寵幸。我記得那個晚上,友人興奮莫名,動態昭告天下自己留言獲得官方回應,沒頭沒腦截圖傳來與我絮絮叨叨。我點開那直式長條的手機截圖,看了前後發文留言,只在鍵盤上冷冷的回覆:

「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朋友還來不及反應,我在臉書上搜尋你的名字,點開訊息,把剛收到的截圖轉到你的對話窗。

「這個人是你吧!」

「你怎麼知道!」

「講話的方式一模一樣。」

我關掉與你的對話窗,重新點開友人的新訊息。

「所以是誰?」

「你認識?」

「對啊!」

「周賢能。」

「你記得吧?」

「高中時候那個男生。」

「那個噁男……」

友人靜默再也不語,我隱隱萌生澆熄她雀躍心情的某種愧疚與自責。

打那時起,我們約莫每半年碰上一次面。咖啡店鄰座陌生人的閒談,讓我知道你仍舊和錢宇同居。即便如此,你那深邃的眼眸總是緊盯我的一舉一動不放,一如當年,一如現在。而我也曾經幾度動搖,安分容忍,讓你一個擁抱,讓你一個親吻。但我清楚知道,在你恢復單身以前,我對你眼裡的慾火毫無期待。

我跟錢宇仔細對上了時程表,好奇起小編工作的清閒,如何有機會將你培育成人人稱羨的時間管理大師。錢宇細細對上了在他之後的歷任女友,也告訴我,在我認知的正式交往初期,你還曾有藕斷絲連辦公室地下戀情;交往中期的夜半,你怎樣在卡拉OK包廂對著同僚喊著要娶錢宇;還有分手前二個月,你怎樣搞上韓景又和辦公室妹妹舊情綿綿。「韓景就是個綠茶婊。妳沒有必要太過憐憫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小三硬要轉正宮。」我邊聽著,腦海裡邊迴響起出國前一個也曾在北部擔任議員助理的朋友話語。要斷你生路,要保全我的安危,我必須連帶砍掉你所有的寄望所有的橫生枝節。螢幕上此時顯現的是你的公用信箱,大頭照亮著你說韓景幫你在床上拍的那張全裸半身照片。

記憶在翻攪。我想起你說你認知裡我們開始交往的那一天,那是疫情剛在島嶼受到關注的時刻。你從行政院走來接我,我們一齊去了信義安和站附近的小林海產。二個人吃熱炒是頭一回,約會吃熱炒也是頭一回。我笑著掩飾內心滿臉困惑,看你按著網路推薦點起菜來,再聽你絮絮叨叨描述平時應酬場景。晚餐過後,我們在街頭漫步,依著我的地圖註記,去到了文昌街的電影主題酒吧。我們面向吧台,看著手機掃描條碼後出現的偽串流平台網頁,潮流電影劇集背後是一杯杯浮誇調酒。背後牆上放著無聲電影,店內喧嘩,不時有人在身後穿梭進出。我和酒保抱怨眼花撩亂的菜單,最後送上的不過是供人拍照的食玩模型。你在旁搭不上話,聽酒保跟我問候素日品飲慣習和愛店清單。我感受你的估量你的欣羨,也感受到這個晚上越發猛烈的曖昧調情以及性吸引力。不過,到此為止,我依舊和你保持行禮如儀的詭異距離。

二杯酒下肚,幾次到外頭騎樓抽菸。你再從廁所回來,忍不住問起酒保,那個密碼鎖的門後暗藏什麼機玄。酒保看著我,露出一種帶有默契與期待的微笑。他親切幫我們整理桌子,一路導引我們進去店中密室。店中店,吧中吧,牆上數百種琴酒,看得我心花怒放。我想起柏林的豔遇和剛結束的上一段戀情,要求酒保奉上來自柏林的限量簽名琴酒,第一杯經典琴湯尼,第二杯要那個沒有多少酒吧供應的Ramos Gin Fizz。你不知所措,轉著那個七彩的風味盤,跟著酒保的建議,喝下第三杯和第四杯。也是那個時候,你悄悄告訴我,前陣子在國會闖了禍,網軍頭的指控甚囂塵上,如今被院長冷凍在忠孝東路的辦公室,哪兒外勤公差也輪不上。我笑著和你說近年來接案的受挫,那些總扣上性別優勢的不安好心,花費再多心力都難以證明真本領。你說:「如果我不需要考慮經濟因素,我真想要從事藝術工作。只可惜我從來都沒有選擇,就連走上政治工作都沒人問過我意願。你的工作聽起來好有趣喔!你就像是走上另一條當年我想走但沒能走的路的人!」那句話之後,我藉口抽菸,訂好了那個高架橋旁最高級的房間。性愛是我認識一個人的方式,也許是時候知道我們是否相互契合,而你又究竟是一個懷著什麼樣身體與故事之人。

那一夜,原本的記憶只是對你好生折騰。爛醉如泥的你,跑了便利商店只為了我的精釀啤酒;搖搖晃晃唱情歌,還得在浴室放水伺候我入浴。終於甘願上床,你跨坐在我腿上,使勁挑逗,我卻無動於衷,最後哧哧笑了出來。「空空的。」我說。你嘆口氣,快要放棄。那表情讓我不捨,尷尬指示你將衣櫃裡浴袍上的綁帶抽出來。你滿臉困惑,問我綁帶何用?我納悶你征戰無數女性,卻未曾挑戰過施虐的愉悅。「以前肯定從來沒有人對你真正好過。」你說。你忙說酒醉讓你癱軟,最後擁著我入睡。我偷偷瞥向你熟睡的面龐,腦海裡想著:你怎能如此確信?

清早,貪睡的我們直到各自手機來電聲響,才依依不捨從床上起身。我在落地窗前更衣,你慵懶躺在床上滑手機。

離別前,你緊緊擁抱,說道:「十年前,因為沒有保險套,所以我們沒有做愛;十年後,我總算找了藉口買到保險套,卻沒有成功做愛;好希望四十歲的時候,還有機會跟妳做愛,讓你高潮。」

「可以嗎?」你問我。

「如果你沒有結婚,你沒有跟人交往,就可以吧!我不想當小三。」我說。

「真的嗎?只要不結婚就可以嗎?」我記得你閃閃發亮的雙眼,如此雀躍地說道。

我沒有辦法理解,那一整夜到離別前,你字字句句背後的別有涵意。我也沒有預料,恰恰就是我對你毫無防備的時候,你在未經我同意的情況下,按下快門。一年後,你秀出照片,對我說:「我那時候好擔心那就是最後一次看見你的身體了。」

思緒飛轉,我想起整個疫情升溫,朝夕你傳送了多少梗圖和有趣新聞,上班時間不斷對著各式議題發表高見;照三餐問候,分享各種飲食體驗上的新發現;夜半還不時利用網路電話閒聊直至天明。那樣佔據大量光陰的絮語,究竟你何來時間精力,誘引其他女孩墜入愛河落入床上陷阱?

記憶回到去年八月,三級緊戒正要鬆綁,我倆相約要去綠島。你用孝親作藉口,說是三年來頭一回在行政院請假。颱風來襲,船班停駛。我們在市區閒晃了二天後,去了長濱。我記得長濱那一天一夜,我們找尋各種奇異地點零碎時機做愛。我們停在海岸公路和公園邊車震,也在民宿的餐廳、浴室和床上嘗試各種體位。你預先準備了性虐戀的初階腳本,讓我好生歡喜。捆綁是未曾有過的經驗,我從那戰戰兢兢中感受到你的體貼與細膩。我們彷彿所有愛情小品電影裡面的經驗,徹日徹夜談歡,徹日徹夜做愛,日升之際,我已心滿意足將入夢際。「我想,我是全世界最愛你的人。」你說。

我從來沒有忘記懷疑你失心瘋或者話術套路的可能性。但那一個瞬間,我回想到一年半前在公館對你的殘忍。溫州街巷弄的轉角處,加羅林木開得正盛,而你的氣餒卻恰恰被我衝到最高。那天從師大夜市的餐酒館離開之後,我本來示意你機會,吵著要跟你回家。你說家裡髒亂,室友閒話多嘴,要在附近找旅館歇息。我跟著你的腳步,走在羅斯福路上,卻見你轉身上樓,那個當年你和美術系女友共眠的所在。一股噁心襲來,我在櫃檯前打退堂鼓,無奈說我們還是散散步各自回家。我躺在環繞樹木的不鏽鋼公共藝術裝置上,閉眼感受你在旁邊躊躇。你說政治工作者必須及早成家立業才可靠,問我願不願意同你步入婚姻。

「不要。」

「為什麼?你不想結婚嗎?」

「對啊,我不想結婚。婚姻不過是契約,我是左派無政府主義者。戀愛與財產交換無干。」

「那你可以當我女朋友嗎?」

「不要。但我先說這不是針對你,就是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要進入任何關係。現在不想要。現在不想要有男朋友。」

「那你想跟我上床嗎?」

「想。」

「那為什麼現在在這裡?」

「因為我不想去你跟前任女友去過的旅館。我看見過你們一起走進去過,我沒辦法帶著那種記憶跟你上床。我覺得很噁心,而且相當掃興。下次吧。我想回家了。」我忘記這段對話過了多久,你才終究罷休。我試圖藏匿住處,幫你叫了計程車,在巷口送你上車。

「有一股相當強烈的渴望,好希望你能夠當我的男朋友。」台東之行結束後一個星期,我打電話對你說。

我就那樣獨自呆坐在友人的廚房甚久,看著日光逐漸消逝,手裏不停捲著一支又一支捲菸。這一夜,友人因為憂鬱症發作,早早上樓就寢。週日商家歇息,夜半也無酒精補給。我感受到蔓延的情緒將要失控,讓臉部識別解鎖手機,點開iMessage,打開最上方鎖定的照片號碼,開始鍵入憋腳的德文語句:

「我可以去找你嗎?我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知道該如何理解。我不知道可以對誰說出口。我唯一想到就是你,想要跟你說發生什麼事,想要跟你說我內心對於這件事情的真實感受。同時,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藍色對話窗的下方才顯示「已抵達」的字眼,對方迅速回覆:

「沒問題!」

還來不及點開,還來不及反應,電話聲響,來電顯示是碧眼男子和黑色臘腸狗的合照。

「你還好嗎?」那個語速飛快熟悉的英文腔調劃破廚房的靜默。

「我還好。但也不太好。我真的好困惑。」我以異常緩慢的語速答覆。

「發生什麼事了?」我感受得到話語中的關心。

「我發現我前男友慣性偷拍裸照。」

「什麼!你還跟那個傢伙聯絡?什麼樣的裸照?你有危險嗎?」

「目前沒有。反正就是他之前有次螢幕共享給我看一些女生熟睡的照片,後來我剛好跟其中一個女生聊天,他說他從來都不知道有這些照片。而且他還把那些胸部的照片設為來電顯示,所以如果那些女生因為工作的關係從辦公室打電話給他,在他桌上的手機也會顯示那些裸照。」

「那你要怎麼辦?」

「我打電話給律師,我想要揭發他,我也陸續和這些女生聯絡。可是我覺得矛盾。我原先以為要三個星期才可以拿到證據,但是恢復聯絡才三天,他就給了我更多不可思議的照片。是不是如果這世界上沒有我,就不會有人發現這個秘密?是不是裸照就沒有被外流的疑慮?是不是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偷拍的這個邪惡慣性?他這麼信任我,我應該這樣揭發他嗎?還是我有機會告訴他改過向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只覺得好痛苦。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我一直哭,我替那些女生感到難過,也替這個在政治工作中因為焦慮競爭而生病的愛人難過。」

「不要這樣想!那不是你的錯,也沒有什麼好同情他的。你不需要擔負這些責任,如果就只是那些女生的照片的話。」

「我只有一張。老實說,如果只有我,我不在意。我本來當作這就是他的唯一一次。但是好多人,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

「你知道他也是人。雖然這些事情聽起來相當不可思議,我不會這樣做,你也不會這樣做,但就是有人會這麼做。就算他是政治工作者,他也是人。我們幫不了什麼,也沒有必要需要對他進行審判。你應該選擇讓你自己最自在舒服的方式。不要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你會放棄嗎?我不是替他說話,但你應該開始妳自己的人生,不要再讓他耽擱。」

電話裡我止不住哭泣。話筒另一方聽著我抽抽答答,直到網路流量用盡。我們用文字訊息約好明天傍晚再見。柏林,那個我曾經死過一次的地方;但也是柏林,我在那邊獲得二次新生 — — 那二次,都是因為同樣的人。而在那二次的新生中間,死去活來,恰巧也是因著疫情無法跨國旅行之故;我將對話筒另一方的繾綣,找尋現實生活中可及的替代品:你,周賢能。

「You know, he is only human.」「Yeah, and I am only human as well.」我在筆記本上記下這二個英文句子。沈沈睡去。

去柏林前,你打電話交待,你說到了柏林必須要和那金髮碧眼的男子做愛。你想知道二個人的陰莖孰大孰小,你想知道二個人的床上能耐孰高孰低。你說:小狗,要聽主人的話。好好聽話,好好賺錢,主人就會回到你身邊。

我沒有和那男子上床,甚至沒有告訴他如此難堪的對話。我在柏林的那段時間,儘管內心感受到你的焦慮難耐,但我始終保持靜默,沒與你聯絡。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想要在這回行旅和任何人交媾。我守著身,因為對你的承諾,也因為清楚明白還放不下對你的思念與執著。我不想要將任何人當作是你的替代品。我同時也感受到那男子的真心誠意,那四個夜晚的靜默陪伴與耐心解析,我更不想要就此褻瀆他的一片心意。

八月中回到台灣,隔離在房間的第二天夜半,你打電話來,我告訴你我最後沒有依照你的吩咐行事。你長嘆一聲,低聲說:「幸好。」我在那一剎那,懷疑過去四個月來的背叛與爭吵,是不是其實是你為了迴避遺棄與受創。我沒有說出口。那晚聽你高談闊論如何將韓景吃乾抹淨:三天二頭的東區網美料理,那些台灣品牌山寨的中間價位家具,還有連續一個星期將尿失禁當作是性愛影片潮吹體現的虛妄幻想。我想像你又用大麻和酒精自我麻痺的模樣,電話裡嬌聲應和,心底暗自幫你字字句句打下眉批。接近三點,你答應我下回上台北,我們見上最後一面。「小狗,要好好努力賺錢喔!等到你在大安區買房子的時候,主人就會回去你身邊!晚安啦!」掛電話後,壓抑許久的噁心感,猛然湧上喉頭。我迅速捲好煙,倒好足夠份量的威士忌,只求遁入睡夢中瞬間忘卻我對韓景生出的一絲同情以及對你無止盡擴張的鄙視厭倦。我倒頭就睡,只盼望著隔離日子將盡,在碰面前做足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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