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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黨工指控同事陳右豪(右,小圖)對她性騷,而時任青年部主任的蔡沐霖(左)不僅吃案還職場霸凌。(合成照片/王傳豪攝、翻攝自cakeresume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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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時新聞網
蔡沐霖今日上午被吃案後發表聲明稱,「擔任青年部部門主管期間,確曾因管理不當緣故,經人事單位按黨內規定約談,除坦誠面對一切約詢外,對於相關懲處也全盤接受並深自反省」,對於黨內同仁(無論離職或現職),因他管理不當所造成的任何傷害,「至今仍感到非常後悔與虧欠」,近年除了對關係人持續問候關心,就性別平權及管理面向的不足也不斷努力進修,面對應負責任,無論過去、現在或將來,絕對不會逃避。
陳右豪在離開民進黨後,到桃園擔任記者主跑市政新聞,今遭爆料後陳也回應,「心裡很亂,不知如何回應,目前還在整理思緒。」據悉,陳正在找律師尋求法律上的協助。
對於時任青年部主任蔡沐霖及督導黨副祕林鶴明的處理,民進黨祕書長許立明今日也在記者會上表示,只要證據之所在,就是法律移送法辦的範圍。不會受限於對象。「這是我們的責任與承諾」。民進黨性平部主任李晏榕也說,有關移送法辦的部分,依照現有資料,會約詢相關人士,去了解是否有所涉刑責,若有,他們也會主動告發犯罪行為。
我知道此時此刻,民進黨承受不起再有第二個受害者出現,任何的受害事件,都會被上升為政治炒作,進而攻擊這個我深愛、且投入一切熱情服務的黨。
但是,對不起,我真的撐不住了。不論是看了影劇,或是看到其他黨工的求救信,真的覺得好累、好痛。
事件加害者,就是我當時的部門同仁陳右豪,還有我的主管,時任青年部主任蔡沐霖。他不僅沒有接住我,更狠狠地把我踹到無底深淵,直到現在,我仍無法拾起完整的自己。拖著支離破碎的身軀,我已心死離開政治工作。
陳是主任最重視的下屬,也是他競選立委時的辦公室主任。他因追求我不成,進而惱羞,後來與主任聯手把我逼走。那段過程,是我人生最黑暗、最可怕的噩夢。
起先我和陳處的不錯、共事融洽,回到家他會私訊我閒聊,我們一直以好朋友身份互動。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早有穩定交往數年的對象,且我從不隱藏,陳也清楚。
讓我感到不對勁的,是他開始有些進一步的舉動;例如沒問過就幫我買早餐、或是叫計程車到我家樓下,要求我陪他去喝酒。且傳訊息頻率越來越密集,常深夜打電話給我。
不只訊息、電話,他常在各種飯局喝醉時,會對我摟腰、摸屁股、玩頭髮、偷親臉頰。我每次都明確的拒絕,但他沒有因此收斂,這些事情都讓我難受到好想死,但還是必須故作微笑的說,你不要這樣。
我真的希望,不要這樣。
最令我恐懼的,是有兩次部門到外縣市出差,必須在外過夜時。
那次餐會結束,我在餐廳外與志工們聊天時,陳跑來要求我要回飯店,我向他說:「我已經下班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他直接對我大吼:『妳給我上車!』
當時我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害怕」,我向其他在場的年輕學生們說:「各位沒事!大家繼續聊,我來處理,沒事沒事!」,就跟著他上計程車回到住宿處。
回去後,陳跑來我的門前按電鈴,藉故說他的錢包放在我背包,他要進來拿。那一整晚,他都用這個理由想進入我房間,但事實上,他的錢包根本不在我這裡。
我非常明確的表達,我需要休息,請他離開。他不顧我的拒絕,瘋狂按電鈴、敲門、踹門。當下我感到無比的害怕跟恐懼,但我知道,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能開門。直到其他同仁來把他帶走,才結束這場鬧劇。
還有一次,他房間在我隔壁,我聽到他與其他人通電話的內容,於是我好意的出聲相勸,說隔音很差,你聊天要留意一點。他馬上跑來敲門,問我聽到什麼,說他要跟我解釋事情。我開了門,他把我房卡抽掉,叫我去他房間談。另外,他還曾在飯店監視顧著我的門、不讓我走出房門,形同軟禁。
諸如此類的經驗,我實在不堪其擾。我決定向主任申訴,面談一開始,主任告訴我:「他每天送妳早餐已經是很嚴重的事了!」
我心想,太好了,終於有人注意到了。抱著信任繼續告訴主任:「我已告訴陳,請他與我保持距離,我覺得很不舒服。」
沒想到,主任聽完後卻又表示:「不是啊!妳給人家燒到整懶趴火,還關門說要保持距離,誰不把這個門撞開」、「雄性動物追求異性不成,總會被傷自尊嘛,妳要多體諒」,反過來檢討我。
主任的態度大轉變,開始針對我,他處處對我的計畫書、工作藉故刁難、嘲笑、威嚇。
主任除隱蔽性平事件,也包庇陳,甚至以這件事影響部門氣氛,逼我要跟陳道歉。他給我三個選項,一是調到其他部門,二是用黨內規處理(資遣)我,三是要我跟陳道歉。
我們約的地點是在中華路錢櫃,我一到場,看到陳拿著Bar、翹二郎腿,一副氣勢凌人。陪我去的黨工行前告訴我,既準備要道歉,那我就應接受他會是上位者的姿態,所以我早有預料。
我記得陳說出口的事情,無論是否與我有關、是否是事實,我都一一道歉,他開始嘲諷我:「一開始就跟妳說,妳這個人就是不受教!」,我卑微的回應:『對不起,我不應該。」
當結束時,我鬆了一口氣。但放鬆的瞬間,突然感覺呼吸困難、頭昏腦脹,我顫顫巍巍的起身後離開場地,沒想到…在外要按電梯時,突然眼前一片黑,嗯!我倒下了。
倒下後,感受到一股黑影襲來、身體被觸碰,是陳面對面抱著我。他還自豪的對旁邊黨工說:「有人昏倒就是要這樣抱!」我全身無力,面對整個身體腰間被陳男摟著,我真的很想大聲尖叫,但我根本沒有力氣反抗。當身體漸漸有知覺時,我真的覺得我全身都髒透了。
主任不時在工作群對我冷諷,甚至用髒話出言辱罵,罵我:「幹」、「妳很機掰」,也曾當眾羞辱我沒腦子。我那時患上憂鬱症,需服身心科藥物才能苟延過活。所以我也有錯,因必須服用藥物、精神不濟,工作時有恍惚,容易被責備。但我受到的懲罰真的合乎比例嗎?
主任更對我加諸嚴厲的羞辱酷刑,例如:架空我的業務,擅自在青年部發布人事命令,要我擔任部門內其他黨工的助理,也就是「助理的助理」,要求大家請我影印、掃描、做雜工,不做就照黨內規處理我。
有次他更氣著把我拎到我前主管新聞部主任的辦公室,扔下各種文件、黨內規,要她把我帶走,說他不想看到我。當時我因藥物作用,根本渾身無力、連站都快站不穩。
各種言行霸凌,不計其數。我知道他想以此逼迫我離職,而我身心狀態已到達極限,實在承受不住欺辱。我下定決心要『辭職』,返回家鄉靜養。
那天我交接完資料,午休時等待跟同事去買午餐,邊慶幸我終於要從這個工作解脫。
下一秒,我眼前又一片黑。啪的一聲!我就直接在黨中央10樓昏倒。我聽得到大家呼喊的聲音,但我全身無力,連張口說話都無法。黨部叫了救護車,把我載到台大醫院急診。
我就在民進黨的中央黨部,因遭受職場霸凌而昏倒。可能連電影都不敢這麼演,但這一切都如實發生。
我事後得知,這消息也驚動到高層,但後來,也沒有任何下文。
這件事想必不是秘密,許多政治工作者們多少耳聞。但很遺憾,從我受害至今,從未獲得應有的對待與說明。
我想過要投訴嗎?我有,但我很擔心傷害黨、連累到我黨工朋友的政治生涯,甚至會自我懷疑:「開性平會有效嗎?會不會變成羅生門?年輕黨工要為我作證嗎?他們還有很長政治路要走,要因為我斷了他們的路?」
每次想完後,我就作罷放棄,仍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過活。
我離開了政治圈,但是幾年過去了,每每有任何相關政治性平事件,無論是新聞、影集、文章,我都感到很難受、很痛很痛。我不斷反問自己:「為什麼妳不敢?」、「為什麼妳毫無作為?」、「妳真心愛妳自己嗎?」
這兩個人,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恕我必須指名道姓、指出這些惡狀。我真的很慶幸,蔡沐霖在2020年沒有選上永和區立委。落選後,他帶著輔選他的幕僚陳右豪回到黨部,一切傷害從此發生,所幸的是沒有擴及更多外人。
要說出真相,我當然很害怕,但如果不說出來,導致還有下一位女生受害,我會更無法原諒自己。
與我相差九歲的妹妹也就讀政治系,我不希望她及其他對政治工作充滿熱忱的年輕女生,和我一樣經歷這些事情。一切都太痛、太難以癒合。
是的,無論你們說什麼,或是如同過去一般無視事實想辯解,我已經無所畏懼。除了有截圖、錄音,我說的事件皆有目擊同仁,醫院也有紀錄,我不怕你們。
這一次,我只是選擇為了我自己而勇敢。
我也相信,我始終熱愛的這個黨,是一個多數人都重視年輕人、堅持性平價值、也是懷抱著公平正義理念的政黨。
謝謝看完這篇文的大家,雖然打出這些的同時,我突然確診發高燒,還手腳發麻、肌肉酸痛…恕我無法再多給一絲的回應,我會好好休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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